專訪施華洛世奇大中華區總裁  –邱莉燕

培育鑽石，又稱合成鑽石，是在實驗室中通過模擬天然鑽石的自然環境培育而成，施華洛世奇（Swarovski）在培育鑽石領域的投入，顯示出對未來市場的前瞻性。這些合成鑽石由於在價格上更具競爭力，意外受到年輕人歡迎。

培育鑽石，又稱合成鑽石，是在實驗室中通過模擬天然鑽石的自然環境培育而成，主要是運用高壓高溫法（HPHT）和化學氣象沈積（CVD）的方法，從鑽石種晶為基礎，以自己的方式逐層「生長」。它與天然鑽石之間的差異，不妨比作冰箱中結凍的冰塊與自然界中形成的冰塊，二者在成分上完全相同，而且難以從肉眼分辨，就連珠寶鑑定師也無法看出區別。

換句話說，天然鑽石和培育鑽石的本質都是鑽石，只是一個是天然形成，一個是人工合成，兩者在物理和化學性質上一模一樣，那麼接下來的問題就只剩下：「哪種消費者願意接受實驗室裡做出來的鑽石？」

年輕人求婚，改用實驗室培育的鑽石

「比較年輕的人，會買培育鑽石當作求婚戒指，」施華洛世奇大中華區總裁陳素晶觀察說，除了Z世代，也有過了30歲的消費族群購買培育鑽石做結婚紀念、母親節禮物等，甚至是成功的女性經理人買來犒賞自己：「現在的市場和以前不太一樣了。」

歷經新冠疫情和高通膨的洗禮，全世界正在經歷消費者人口結構的巨大轉變，年輕族群不僅想在任何事情上花更少的錢，而且他們受教育程度更高。消費者受教育程度越高，他們就愈關注氣候變化和任何與綠色環保相關的消費品。因此，結合ESG和價格「更為平易近人」的培育鑽石，對年輕消費者很有吸引力。

中國時尚媒體《WWD國際時尚特訊》的一篇深度報導，也凸顯了這個新現象。美國沃爾瑪珠寶和配飾副總裁蜜雪兒．吉爾（Michelle Gill）透露，在沃爾瑪，培育鑽石的婚禮首飾成為整個品類的領軍者，1.5克拉訂婚戒指以698美元（約新台幣22380元）的價格成為暢銷產品。她同時表示，還是會有那種想要在婚禮上佩戴天然鑽石的顧客，但是尤其在年輕一代，消費者的觀念已發生很大的轉變。

培育鑽石侵蝕天然鑽石的市占率

價格，無疑成為培育鑽石斬獲市場的殺手鐧。以施華洛世奇為例，一顆淨度「IF完美無瑕」4克拉的培育鑽石，售價約28萬元，但同樣品質、同樣克拉數的天然裸鑽可能要價10倍以上或更高。也難怪在大陸，有人稱培育鑽石讓一般大眾實現了「克拉自由」。

最新的行業數據，坐實了培育鑽石在零售端的「閃耀」──珠寶行業分析機構Tenoris針對美國1500家珠寶店進行調查後發現，按照銷售量來計算，近幾年培育鑽石正在不斷侵蝕天然鑽石的市占率，2023年兩者出現「死亡交叉」，培育鑽石一舉突破了50％的臨界點。而最新的2024年4月資料更顯示，培育鑽石的市占率已經達到了56.8％，天然鑽石則下滑至43.2％。

有趣的是，台灣市場單家門店培育鑽石的營業額竟排名全球第四，僅次於美國、義大利和日本。陳素晶還發現，其他城市的培育鑽石可能久久才賣出一顆，但台中新光三越專門店自開幕以來每一天都有銷售量：「台中的客戶非常有品味，比我想像中懂培育鑽石。」

鑽石投資與情感價值，孰輕孰重？

不過，可別以為天然鑽石就此「落敗」，值得注意的是，天然鑽石在某種程度上依舊彰顯了某種普世價值觀──因稀缺而奢侈。一項2023年的鑽石行業洞察報告也顯示，中國大陸女性最想收到的禮物中，鑲嵌培育鑽石的首飾排在第20位墊底，只有不到1％的女性表現出了對這些飾品的喜愛，而黃金首飾和鑲有天然鑽石的珠寶分別排在第一位和第三位。

大陸一位原創珠寶設計師也認為，若不把培育鑽石當成珠寶，而是想著能以數萬元的價位買到數十萬元的同品質東西，對於個人的裝飾性而言，當然是一個省錢的選擇：「但它畢竟不是珠寶，只是佩飾，也不能保值。」

不可否認的是，培育鑽石已經衝擊了傳統高端珠寶市場，尤其年輕人扮演了消費要角，因為對於Z世代來說，珠寶已遠遠超越了紀念人生重要時刻的象徵，因為它既要能夠自我獎賞，也要成為展現個性的媒介，這些都是驅動年輕人購買珠寶的原因。誠然，珠寶的保值性依舊是影響購買決策的一個重要因素，但在與此同時，培育鑽石背後承載的情感價值與新審美觀，也正日益占據舉足輕重的地位。